綿陽南湖公園“六一堂”內(nèi)的歐陽修塑像
從宋至明清,綿州崇賢之風盛行,州城內(nèi)外先后有五處以“賢”為名的堂、祠,包括綿州十賢堂、南山十賢堂、思賢堂、思賢祠、延賢堂,這是當代綿陽傳統(tǒng)文化建設(shè)中的重要資源支撐。
在綿州“賢堂”中,以綿州十賢堂、南山十賢堂最為知名,而綿州十賢堂與思賢堂則是同時創(chuàng)建,但始建年代、歷史上經(jīng)歷的重建及具體位置,地方志書雖有記載,很多人并不知情。近日,記者對此進行了采訪調(diào)查。
□綿陽日報社融媒體記者 張登軍 文/圖
崇賢敬賢綿州“二堂”始建于南宋
在綿陽歷史上的賢堂中,綿州十賢堂與思賢堂的創(chuàng)建年代是南宋淳熙年間。
明天啟《成都府志》中收錄《重修思賢堂記》記載,“綿有二堂,一曰思賢,一曰十賢,皆建于宋史祁也”。這段文字,明確了綿州“賢堂”是宋淳熙年間綿州知州史祁所建。
清同治《直隸綿州志》(卷53職官)記載,史祁于南宋淳熙十二年(1185年)履任綿州知州,在任期間“興學(xué)尊賢,修堤鑿井”,最有影響的政績之一就是在當時的城北修筑土堤“以捍涪趨”。這段歷史,綿陽史學(xué)界在介紹綿州古城歷史時,普遍都會引用。
史祁在綿州期間治理有方,百姓“安其政”,可以說打下了很好的群眾基礎(chǔ)。百姓安守本分,地方長官史祁自然就沒有那么忙了,閑時翻翻舊志,了解一下地方歷史,才發(fā)現(xiàn)綿州歷史上的賢能之輩不少,就萌發(fā)了修建“二堂”的想法,于是就有了思賢堂、十賢堂。
思賢堂在綿州“治東”,繪制的是揚雄、杜甫、李白、樊紹述、蘇易簡、歐陽修、司馬光、唐庚等九人的像;十賢堂位于綿州“州學(xué)東”,繪制的是涪翁、龐統(tǒng)、蔣琬、杜徽、尹默、陳該、王仲華、李白、蘇易簡、歐陽修等十人的像。
在“二堂”建成后,每年分別有人前去祭祀,以此引導(dǎo)當?shù)孛癖娛考澋?ldquo;崇賢哲之風,寓景慕之心”。這算是史祁給綿州后人留下的一筆文化遺產(chǎn)。
屢受侵擾明代重建“二堂合一”
從南宋始建,歷經(jīng)元、明,古綿州屢受戰(zhàn)亂侵擾,思賢堂、十賢堂毀于戰(zhàn)火。明成化庚子年(1480年),保寧府州判唐平“以賢能”被舉薦擔任綿州知州,到任后“盡心職務(wù)”,忙完公務(wù)后,也是趁閑時翻閱舊志,發(fā)現(xiàn)有關(guān)“二堂”的記載,且“荒廢已久”,他心里很不是滋味,準備修復(fù)思賢堂和十賢堂。
正巧,一位姓孫的巡按欽差來綿,唐平就報告了準備修復(fù)綿州“二堂”的想法。孫欽差認為這是好事情,如果能干成,必然是值得一提的政績,他隨即“檄以允之”。
得到欽差的支持,唐平干勁十足,一邊安排人召集工匠、籌備材料,一邊尋訪“二堂”的遺址,將二堂合一,建成后取名思賢堂。他還在堂東面的空地構(gòu)建“數(shù)楹將以為巡按駐節(jié)之所”,掛“思賢書院”的牌子。
對這段重建歷史,明天啟《成都府志》(卷52)《重修思賢堂記》有記錄,但對唐平重建時是選在思賢堂還是十賢堂的遺址并沒有說明。不過從唐平重建二堂后取名“思賢堂”看,“二堂”重建應(yīng)該是在原“思賢堂”位置。
“思賢堂”建成后,孫欽差說,史祁所繪“二堂”的人物中,是出生于蜀地及其在綿州建功的人。如按這個標準,“諸葛武侯、李衛(wèi)公、趙清獻以至范張父子亦皆可祀”,于是他讓唐平“增置焉”。
張冠李戴清代重建時人名失誤
明代重建的“思賢堂”,成為綿州一大景觀,時有州人前去祭拜,追思先賢。但還是因為戰(zhàn)亂,加之清康熙、乾隆年間的涪江洪災(zāi),思賢堂被毀。
清咸豐九年,綿州郡人吳紹典準備在治內(nèi)舊址重建十賢堂,但“民舍魚魿”,就找當?shù)孛奚塘?,大家認為既然舊址在州署東,現(xiàn)州署東文昌宮僅祀文昌像,“其下可為一龕,附祀十賢栗主”,這樣“于地既符,于理頗協(xié)”。
于是,吳紹典出資在文昌宮重建“十賢堂”,祀“龐統(tǒng)、蔣琬、杜徽、尹默、蘇易簡、王仲華、李白、陳該、歐陽修、黃庭堅”十賢,取名“仿古十賢堂”。
吳紹典在恢復(fù)十賢堂時出了點問題,“十賢”中“涪翁”被“黃庭堅”取代了。民國《綿陽縣志》也指出了這一失誤,認為黃庭堅雖晚年自號涪翁,但并沒有“游綿之文”,與史實不符。
到民國時,“仿古十賢堂”所在的文昌宮及隔壁的左綿書院駐扎軍隊,“十賢龕主皆無考存”。民國十五年,城內(nèi)白衣庵側(cè)彌陀小院失火,縣紳籌辦佛學(xué)社事,重建大殿三楹,在左殿作龕,上祀文昌,下祀十賢。
思賢堂在清代光緒年間也有重建,先是在文昌祠內(nèi)治經(jīng)書院重祀思賢堂,后移祀文昌宮東廂,民國時廢棄。
歷經(jīng)滄桑綿州“二堂”地址變遷
從南宋始建,到明、清重建,綿州十賢堂、思賢堂的具體位置在哪里?從地方志書中,可以找到線索。
宋《方輿勝覽》記載“思賢堂在州宅”,州宅可以理解為州署,可見思賢堂是在州城內(nèi)。明天啟《成都府志》記載,十賢堂在州學(xué)東,思賢堂在州治東。從宋到明代,綿州的州城有所擴展,州署位置變化,才有了“思賢堂在州治東”的說法。
民國《綿陽縣志》記載,明代綿州州署于明正統(tǒng)初建于州城東北。從明正統(tǒng)年間到成化年間,綿州的州署沒有變化,唐平重建時,合二堂為一取名思賢堂,位置應(yīng)在當時的州城北偏東的位置,但具體地點還有待考證。
后來,迭經(jīng)兵燹,明代綿州州署的所有房舍盡毀,思賢堂也被損毀。民國《綿陽縣志》(卷5)記載,清順治十年綿州知州李世泰重建文廟,在廟內(nèi)祀十賢,從名字上看應(yīng)該是“十賢堂”。乾隆《直隸綿州志》記載思賢堂“在治東”,十賢堂在“州學(xué)東”,應(yīng)該是引用了明天啟《成都府志》的記載。
清咸豐九年,吳紹典重建的“仿古十賢堂”在文昌宮,光緒年間吳開聰重建思賢堂在文昌宮。值得注意的是,康熙二十四年,綿州知州卜永吉、王珽就將位于城西南原安綿道署改建為文廟,文昌宮在文廟左側(cè)。從這段記載可以看出,清晚期時,思賢堂、十賢堂的位置,位于現(xiàn)在的文廟街附近。民國時,因駐軍往來,文昌宮被毀,十賢堂、思賢堂也隨之消失。
編輯:李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