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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生米的浪漫
发稿时间: 2023-11-12 10:48    来源: 綿陽日報

  □ 趙靜(北川)

  雨后黃昏,燥熱了許久的空氣中,浸透著泥土的芬芳和一些閑散的味道。奔波了一天的中年男女,帶著一身風(fēng)塵,滿眼疲憊,不約而同地回到那個完全屬于自己的小窩。

  時間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流淌,屋里的光線漸漸暗下來,女人還在喋喋不休,外強中干地說著,男人趿著拖鞋,打開了客廳中央的大燈,向廚房走去。瞬間,橘黃色溫柔的光迅速布滿每個角落,女人輕啜一口水,“不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了,煮飯吃才是正事。”

  兒子還在大學(xué)里做著科學(xué)家的夢,120多平方米的家里常常只有他們兩個的身影。男人和女人算得上是單位的頂梁柱,每天都是早出晚歸,好久沒在家做過一頓飯了,廚房有些發(fā)霉。男人翻箱倒柜地忙碌起來,可惜櫥柜大多空空如也,最后在最底層發(fā)現(xiàn)了一點面條,有點欣喜,有點失望,還有點無奈。女人慢悠悠地說:“隨便,面條就面條吧。”既然隨便,那就太好辦了,男人于是點火、摻水、剝蒜、切姜,寂寞了很久的廚房響起了。男人手也不停嘴不停,“老婆,凡事看開些,想開點,兒子再讀幾年博士就畢業(yè)了,工作也不用愁。我們兩個人的工資比上不足比下有余,你想買啥,只要買得起就隨便買……”女人顯然忘記了所有的不愉快,在旁邊邊看熱鬧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,時不時提醒:鹽別放太多,面煮軟和點……

  男人隨手拉開冰箱,突然發(fā)現(xiàn)在最上邊那一層的角落里還有不知放置了幾天的半碗花生米,不禁喜笑顏開“老婆,你看看,還能吃嗎?”女人端過碗,經(jīng)過望、聞、摸、嘗等手段,然后莊嚴(yán)宣告“吃得”“哈,有下酒菜了”。男人興奮地置上另一口鍋,點火、倒油,倒進(jìn)花生米。幾秒鐘過后,新鮮菜籽油的清香和花生的香味混合的味道就在屋子里蔓延開來,就像他們此刻的心情?;ㄉ子杉t色漸漸變成土色,“差不多了”,女人發(fā)出了起鍋的號令,于是男人就手忙腳亂地把那些小精靈一顆顆請進(jìn)盤子里,撒了些許鹽巴、花椒面,擺上了餐桌,煮熟的面條也上桌了。看到自己的得意之作,男人有點蠢蠢欲動:“喝一杯?”“你想喝那就喝一杯吧”。善于察言觀色的女人知道此時不能掃了他的興。于是拿出酒杯,倒上冰凍的啤酒,還把餐廳的燈光調(diào)得很暗,把音響開得很低,蘇芮的《牽手》就在燈光的搖曳中傾瀉開來。一口面條,一顆花生米,碰杯之后小口地呷一口,還故作陶醉狀,啊!真香。

  相伴多年,竟然不知道他何時有了白發(fā),她臉上的皺紋什么時候又加深了。幾番碰杯之后,雙眼都有些迷離,莫名其妙的蒙上一層霧。

  美麗是一種心境,浪漫是一種情懷。誰說只有玫瑰才懂愛情?花生米也有自己的浪漫。

     編輯:郭成